“9·3”大阅兵有众多看点,但对于一些老人来说,最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存在于抗战老兵方队中的,这是第一次,国共两党的老兵一同接受检阅。电视机外,国共两党的老兵也坐到了一切,望着同一块电视屏幕,回忆着各自的峥嵘岁月。
不管历史曾给了他们怎样的角色,但从年到年,他们共同的目标都是抗日杀敌,保家卫国。
阅兵仪式让老兵们心潮澎湃,他们共同的心愿是:希望战争永不再发生。
新四军老兵:为祖国自豪
9月3日一早,上海的18位抗战老兵聚集到一家西餐厅,他们受到“关爱抗战老兵”公益组织的邀请,一起来观看“9·3”大阅兵。
组织者虞洋一直默默观察者老人们的表情,收看过程中,老人们都比较克制自己的情绪,希望自己尽量显得平静。“但他们确实都很开心,交流最多的还都是打仗时候的事,除了国军老兵,也有一位老兵来自新四军。”虞洋说。
施锡柱就是那位新四军老兵。今年90岁的他在这次聚会里算是个“年轻人”。年,施锡柱加入新四军淮宝支队,任班长,参与过盐城、宝应、阜宁等一系列战役。
观看阅兵后,施锡柱老人很激动,为祖国今日的强盛无比自豪。
(施锡柱)
阅兵结束后,组织者为老兵们举行了庆祝活动,参加此次活动年纪最大的钟志仁(99岁)举起切蛋糕的刀时忽然唱起了《大刀进行曲》,一句“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”出口,老人哭了,他想起了那些牺牲的战友和无辜的民众,为祖国今日的强大无比自豪,也感动70年后还有人记得他们当年的牺牲和奉献。
(左为钟志仁)
唯一在世黄埔女兵:愿战争永远不再发生
阅兵当日,江苏黄埔军校同学会也组织了22位黄埔军校毕业生一起观看阅兵仪式,其中有一位女性,她叫周玉云,是目前统计到的唯一一位还在世的黄埔军校女学员。周玉云是黄埔军校十六期学员,现居江苏金坛,已96岁高龄。
(周玉云和她的黄埔同学们,右为周玉云)
9月2日,周玉云去了一趟干休所,组织上要给所有抗战老兵发放慰问金,她也在慰问其列,这是她第一次,与共产党抗战老兵站在一起,虽然慰问金暂时还没有拿到,但周玉云已感到了与从前的不同。
周玉云出身书香门第,报考黄埔军校前,她已经考取了北京高等师范学校(北京师范大学前身),因为长沙大火,她的求学路被阻断,改投黄埔军校。
在黄埔军校就读1年后,因人员急缺,周玉云被派往第三战区江西贵溪医院工作,这里不是一线战场,但战争最残酷的一面都在这里汇集了,每日在周玉云眼前展现着。“战争是死亡,是残酷的,如果你真正看到了战争的样子,你绝不会希望再有战争,希望永远和平。”周玉云说。
老八路口述战争拼刺刀一连捅死仨鬼子年,杨正新出生于山东,父母都是农民。抗日战争爆发后,生存环境一天比一天恶劣。年,抗日战争打到最艰苦的时候,18岁的杨正新那时已被日军抓去修公路。
日本监工不让中国工人吃饱,还动辄用铁锨、枪托打人,在挨了一次日本工头打以后,杨正新与一同被抓来的叔伯兄弟商量,再这么下去,他们说不定哪天就被打死了,还不如去参军打鬼子。
(左一为杨正新摄影刘航)
当时鲁中南地区已有八路军的队伍,某天早晨,兄弟俩佯装出工,瞅准一个机会就逃出工地。他们找到了八路军的队伍,吃的第一顿饭是过年都难吃上的面条,吃完面,杨正新就成了一名八路军战士。
滕县战役在我军战史上有明确记载,这是一次八路军和日军的正面交锋,杨正新参加了滕县战役。当时部队将当地的汉奸队包围了,驻守在4公里外滕县县城的日军来支援解围,杨正新清楚地记得,连长对他说:“小杨,你告诉一排,在中间插上去,打烂他!”
八路军用手榴弹挡住了来支援的日军,小杨恨透了鬼子,上上刺刀一连捅死了3个鬼子,还缴获了一箱子弹,在运回子弹的过程中腿部中枪,因为医疗条件差,这颗子弹3年后才被取出。
黄埔老兵口述战争我身边的三个战友一瞬间全牺牲了饶平如,年生人,黄埔军校十八期学员,年毕业后立即投入战斗,参加过抗日战争中国战场城市防卫战中最惨烈的衡阳会战。
现年93岁高龄的饶平如依旧耳聪目明,腿脚利落,9月3日“关爱抗战老兵”组织的观看阅兵活动,饶平如也在受邀之列。
70多年过去了,饶平如仍记得战场上的每一个画面,他能准确地说出某一个参战部队的番号,也能准确说出某一件事发生的时间。他说,当年大家参军都是为了抗日救国,这是共同的心愿。
丹心
当祖国河山大片沦陷,中华民族危在旦夕,大街小巷传唱着《毕业歌》,“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,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!”饶平如告诉父母,他要去参军。“我的父亲是当地抗日后援会的会长,我的母亲很开明,她心里难过但从不说,他们都支持我去参军。我想,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,我战死沙场他们可以替我尽孝,我无牵无挂。”饶平如说。
(饶平如军装照)
年2月,饶平如从黄埔军校毕业,被分配至国民革命军军,任排长,驻守湖南浏阳,“我所在的十八期一中队有多人,绝大多数都战死了,像我这样活下来的寥寥无几。我的同学们有很多家境很好,有的是归国华侨,有的是外国回来的留学生,他们不是为了生计参军。我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律师,可以为我在银行里寻一个薪水丰厚的差事,但我们都觉得,国家兴亡,匹夫有责。”
饶平如说,留取丹心照汗青,“丹心”就是“爱国心”,“汗青”就是“历史”。
杀敌
黄埔军校的学生受过比较系统的军事训练,毕业后担任的排长其实就是带领士兵冲锋的最基层军官。“日军文化水平普遍比我们好,装备比我们好,补给也比我们好,他们吃肉罐头,我们吃糙米青菜。知道打不过,但打不过也要打。”饶平如说,他从未怕过死,平时鸡都不敢杀,但在战场上杀敌,他眼睛都不眨一下,“他们是怎样屠杀我们的同胞的?他们是如何对我们的城市进行轰炸的?哪里有平民他们就向哪里轰炸,杀死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有什么心理负担,这是国仇家恨。”
惨烈
战争让饶平如见识到了从未有过的惨烈,他的3名战友在一瞬间全部离他而去。“那一次,我和3名战友在洞庭湖边担任迫击炮手,因为弹药装反了,炮炸了膛,我站在前面,没有受伤,但我左右两边的战友一个没了右腿,一个没了左腿,站在我身后的战友被碎片击中胸口,也牺牲了。”饶平如清楚地记得,腿刚被炸掉时伤口是不流血的,要在大约10分钟后,血液喷涌而出,他的战友痛苦地哭喊着“枪毙我吧!”那三个人中,一炮手叫邓荫祥,福建人,二炮手姓叶,名字他已记不得,福建人,三炮手叫谢宇庭,广东梅县人。
劝降
年8月13日,饶平如所在的部队已经知道了日军投降的消息,彼时他们正在与被击溃的日军师团残部对峙,日军躲在邵阳城中不出来,国军在城外把守。
年8月15日,由日本天皇宣读的《停战诏书》被播放,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。但邵阳城里的日军没有任何投降的迹象。
8月下旬,饶平如所在部队的军长决定给日军写一封信,告诉他们日本已经投降。国军派了一名少校军衔的副官负责送信,由一名略懂日语的卫生队班长陪同。
在距离城门两三里的地方,几十个日军忽然从树丛里跳出来,将副官和班长用黑布蒙住眼睛,带入日军城内的司令部。“副官回来告诉我们,日军的司令部应该是设在城内一户大户人家的宅院里,他们进去后表明来意,然后被带入了一间侧厢房,从厢房的窗户缝隙,他们看到有佩戴军刀的日本军官在‘哇啦哇啦’发脾气,然后便有日军军官切腹自尽,刀一剌,人就倒向前了。”饶平如说。
没过多久,日军的翻译出来了,告诉副官他们没有接到命令,不会投降,并且按照惯例,他们看到了院中的这一切应该被挖去眼睛再放他们回去,但这一次日军决定就这么放他们走了,于是副官和班长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驻地。
退役
直到9月,日军师团残部才正式投降。“受降仪式和交接过程并不由我们一线作战部队完成,我们进城的时候,投降仪式已经完成,有一些日本兵在做修路、挖土的工作,见到我们必须立正敬礼,那时候,真是觉得扬眉吐气呀。”饶平如说。
日本投降后,饶平如离开了部队,他的理由是“我参军是为抗日的,中国人不打中国人”。
新媒体记者顾明君劳韵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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