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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得逍遥
莫小米
事情过去将近20年，重又提起。
年夏，暴雨刚歇，一杭州市民发现了躲藏于山腰的一只小猴，被淋得湿透。居住在周围的人用香蕉西瓜等来招待它，以致渐渐熟络，它差不多定点下山“用膳”，传为佳话。
记者实地采访，以《我要做一只幸福的猴》为题见报。没法采访到猴子呀，于是只能据说——据人说。
据说，一起逃出来的有12只（一说七八只），是湘湖农场饲养在杭州乐园生态园里面的。关押在一个百多平方米的大铁笼子。如何越狱？一说是饲养员喂完东西忘了关门，一说是饲养员把钥匙落在笼中，猴子自己开了锁……按照智商，后者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相关部门认可：我们生态园确实养过一群猴子，去年下半年逃光了。
之后的事情，只有它们自己知道了，杭州周边山峦奇崛，草长林深，隐藏一些猴子应该不难，就如新闻标题所说，它们脱离了人类的监管，过它们的幸福生活去了。
杭州人口稠密，20年里，城市日新月异地，它们要生存、繁衍，是需要智慧和机敏的。好在，杭州人挺友好，冷不丁打个照面，也只是相逢一笑，各走各的道。
两年之后的年冬，大雪封山，有只猴子每天跑到一棵大树后面的屋顶晒太阳，有人投食，它毫不客气，吃得津津有味。
好景不长，过了两天有人看到，这只猴子挂到高压电线上，被电死了。据说它死也死在过于聪明，一位过路人，曾给它下了麻药的牛奶，希望送它去动物园。它样样都吃，偏不肯碰这牛奶，这真是生命诚可贵，自由更重要了。
这一惨剧让它们多少接受了教训，之后十几年，它们逸出了杭州人的视线之外，在哪里逍遥，无人知晓。
但猴子调皮的天性，总是难以遏制。年秋，一只猴子闯入住宅区，坐在人家5楼窗台吃香蕉，在市区游荡了两天，最后闯进一家单位，被人锁进办公室。6名消防战士花了1个多小时才把它抓住。
20年过去了，越狱的第一代猴子估计都当上了爷爷奶奶，子孙成群享受着天伦之乐。年上半年，由于人类活动的减少，它们的胆子就变大了。在去年新开张的一家依山而建的度假酒店，很多员工都常见它们觅食、嬉戏的身影：“草地上有四五只。”“杨梅树上十五六只。”“后山上跑过二十多只。”……
有意思的是，当年猴子逃跑后，员工曾带着笼子上山“诱捕”，笼里放新鲜水果，却只有两只年龄大点的猴子进去，小猴都不上当。仅两只老猴也不大好养，后来又放归山林了。
现在看到它们活得好好的，蛮开心。
啥叫和谐？这就是吧。
作者简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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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小米，祖籍浙江嘉善，出生于杭州。著名散文家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，已在《新民晚报》等全国报刊及台港澳地区、美国、澳大利亚约余篇，余万字。在《羊城晚报》、《今晚报》、《每日新报》、台湾《中国时报》、美国《侨报》、《星岛日报（美西）》等开设专栏。出版有散文随笔集《心意阑珊》《在沙发的怀里》《永不言别》《后门的风铃》《左手握右手》《远走高飞的女人》。《在沙发的怀里》获浙江省年度优秀创作成果奖，《门后的风铃》获浙江省-年度优秀文学作品奖，《左手握右手》获浙江省-年度优秀文学作品奖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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